阿卡姆疯人院荣誉成员

原著背景/梅郎个人向

  打仗不好。有一阵子他老是听林燮念叨，饭时念叨，饭后念叨，早起看着他扎马步的时候念叨，逼着他读兵书的时候也念叨。

  林殊还没来得及不服，他娘就摸着他的脑袋告诉他：你祖父去世了，让他难受会儿吧。

  林殊乖巧地应了一声，猴儿似地窜上树摘了两片叶子下来，揉好塞进耳朵里，继续扎着马步。

  他和祖父不亲。这是往好了说的，实际上他连那位老人的面都没见过几回——林老将军后半辈子基本是在边疆过的，就连自家儿子帮萧选夺下皇位的时候，他都在忙着平定边戎作乱，一声也没吭。调守梁渝边境之后，更是一步也没能踏进过金陵。

  林殊出生没几天的时候，老将军破天荒地回了趟将军府，半夜来看过了孙儿，凌晨又走了。

  他是刚打完一场胜仗，在中军帐里合的眼，死前最后一句话是不回祖坟，要葬在梅岭脚下的一座战场里头，与身死异乡的将士同眠。

  晋阳牵着林殊的手给老将军虚立宗祠的牌位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。

  林殊悄悄抬眼，看见架子上满满当当摆了四五排的牌位，列祖列宗的姓名封号生卒年月扫了个大概，哗，祖父五十三岁去世，在这里头还算寿终正寝的。

  出来之后晋阳唤他：殊儿。

  我在呀，娘。

  晋阳弯下腰来抱着他：我的殊儿，娘和你爹多么希望……多么希望你别走林家的老路。

  ……

  二十来年后梅长苏站在林府忙碌的遗址上，静静看着东宫遣派的能工巧匠们重建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府邸。这么多年过去了，他自己都快忘了家长什么样，萧景琰到是还记得清清楚楚，翻案之余还挤出闲暇亲手绘制了当年林府的图样，交给宫中工匠来此大动土木。

  只怕是梅长苏忙着经营江左，准备复仇与翻案的日子里，他独能无受外物干扰，外派行军也好，金陵城中韬光养晦也罢，心心念念地总是从前的人事与时光，因而那些东西，记得比现在的林殊牢得多。

  可惜这座府邸，却再也迎不来它的主人了。

  梅长苏接过飞流递来的手炉，慢慢地在堆满砖瓦木石的游廊上走，这座游廊的尽头有座平舍，里头本该供奉着林家满门的烈烈忠魂——但这是当年萧景琰唯一没来过的地方，门框上还未装好门，里头空荡荡的，犹如时光无情的嘲笑。

  “苏哥哥？”飞流不解地拉了拉他的袖沿。

  梅长苏笑着摇了摇头，似乎有些畏惧舍前的风口，缩着脖子转身远去了。

    十四年前，他初次出征，银甲长枪，英姿勃发。身后宗祠香雾缭绕，灯烛通明，仿佛英魂正静谧安眠。